在談到時下發(fā)展火熱的人工智能技術時,任正非談到,人工智能就是統(tǒng)計學,計算機與統(tǒng)計學就是人工智能,但中國目前在在數學中的統(tǒng)計學等基礎學科上的重視不夠。在他看來,只有重視基礎學科的發(fā)展,才能帶動新時代的突破。
另據介紹,華為在全球18萬員工中,研究人員就占到了45%,每年的研發(fā)投入占銷售額的15%左右。2018年華為在研發(fā)方面投入更是達到了150億美元,未來5年超過1000億美元。
任正非表示,華為現在出問題的就是機構臃腫、人浮于事,整個管理層級過多,華為正在進行一系列組織改革。
以下為央視《面對面》專訪任正非實錄全文:
主持人:這里是華為深圳總部,31年前華為從這里起步,到現在它已經成為世界領先的通信設備制造商。與公司的聲名在外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它的創(chuàng)始人任正非這些年來卻極少在媒體上亮相。因此,不管是華為公司還是任正非本人在外界看來都比較神秘。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任正非卻密集地接受了中外媒體的采訪,我們《面對面》也在深圳總部采訪到了他。
解說:采訪時間定在2019年1月17號下午,任正非比約定時間提前3分鐘一個人到達采訪地點,這是他首次接受電視媒體的專訪。
主持人:任總您好,中央電視臺面對面的記者董倩,歡迎您。請您坐。
任正非:好,好,好。我坐旁邊?
主持人:您請坐這邊。任總特別感謝你。
任正非:我也感謝你們。
主持人:非常感謝您把這個機會給了我們。但是我仍然非常好奇這么多年來,您為什么不在電視上露面呢?到底出于什么考慮?
任正非:我真沒想明白為啥不露面,不上也沒有問題,我覺得文字穿透力更強一些。
主持人:您指文字的什么穿透力?
任正非:就是我自己寫文件。
主持人:我們這兩天在華為園區(qū)有媒體的VIP證,后來媒體的同行,就是您的同事跟我們說以前是沒有過的,以前很少有媒體能夠走進華為的園區(qū)。
任正非:我們歡迎媒體參觀我們的園區(qū),但是并沒有說我們要夸大,希望更多的媒體來,媒體來我們有接待,只是我們的接待方式可能沒有那么隆重吧。
解說:根據公開報道的資料統(tǒng)計,自從1987年華為創(chuàng)辦之后到2018年,31年時間里,任正非接受媒體采訪總共不超過10次。然而在2019年1月15—17號的三天時間里,他卻一改常態(tài),除了首次接受國內電視媒體的專訪還與數十家國內外媒體見了面。在外界看來此次任正非密集接受采訪和華為近期所面臨的處境包括他的女兒——華為副董事長、全球首席財務管孟晚舟近期被加拿大警方扣留一事有關。
(小片)打電話,說說笑話。
主持人:您現在擔心她嗎?
任正非:我覺得不應該有多大的擔心,估計她需要很長的時間解決這個問題。
解說:任正非透露,當時他和孟晚舟本來是計劃去阿根廷開同一個會議,因為孟晚舟是會議的主要主持者,她比任正非提前兩天前往,不曾想當地時間2018年12月1號,孟晚舟在加拿大轉機時被當地警方扣留,10天之后,2018年12月11號,加拿大法院做出裁決,批準孟晚舟的保釋申請。
當晚走出法庭的孟晚舟發(fā)朋友圈表示:我以華為為傲,我以祖國為傲,配圖是一個芭蕾腳的華為圖,上面寫著“偉大的背后都是苦難”。
主持人:您多久沒見到她了?
任正非:不知道,應該是很長了,很長吧。
主持人:因為工作的關系,很長時間見不著,這是一個正常狀態(tài)。
任正非: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小家庭。每個人都以小家庭為中心,忙碌完了以后各回各的小家庭。所以我們不像農村,大家聚在一個大鍋里面吃飯,每個人都有小家庭。
主持人:因為工作的原因大家有小家庭的原因,長期見不到面是正常的。但是因為這種情況這種意外,您會不會因為這種意外而特別會惦記她,會想念她。
任正非:她總比我的小女兒好一點,我的小女兒回國到我家住一晚上第二天就飛走了,大女兒還好一點,還能看一看我。
主持人:您不會因為這件事特別的……
任正非:不會,不會,因為我覺得兒女最重要的是他們翅膀要硬,他們要自由去飛翔,這是父母的期望,父母并不是期望兒女來照顧父母,這個不是我們的期望。
所以他們飛得越高,他們跟我們的差距就越大,代溝就越多,他們愿意跟我們溝通就溝通,不愿意溝通就不溝通。
主持人:但是她畢竟遇到這么一件事。
任正非:這個事我們還是要通過法律解決,我們是有信心能解決的。
解說:對于孟晚舟的被扣,華為曾在第一時間發(fā)表聲明稱,華為遵守業(yè)務所在國的所有適用法律法規(guī),包括聯合國、美國和歐盟適用的出口管制和制裁法律法規(guī)。目前從亞洲到歐洲,從南美洲到北美洲,華為在全球170個國家開展業(yè)務,已經簽署了30個5G商用合同,5G基站全球發(fā)貨超過2.5萬個。盡管華為迄今為止沒有發(fā)生過一次重大的安全事故,但是仍有一些國家以網絡安全為借口抵制華為的進入。孟晚舟事件更是將這種壁壘從商業(yè)層面引至到了政治層面。
主持人:在遭遇到了一系列的壁壘之后有外界輿論分析說現在恐怕是華為最危險的時候了。作為公司CEO和創(chuàng)始人的任正非,他又是怎么分析當下和以后呢?
就在前段時間我看您接受采訪的時候曾經講過這么一段話,說華為發(fā)展到今天不會與任何人為敵,也不會把誰看成自己的競爭對手。但是現在有的人把華為當成對手,怎么去面對這種狀況?
任正非:這是比賽你做得好不好,你做得好了以后不會沒人買的,你不要擔憂,我從來沒擔憂這件事。我舉個例子給你聽,前兩天我對西方記者專門講了,全世界把5G做得最好的是華為,全世界把微波做得最好的是華為,全世界做5G只有幾家公司,全世界做微波只有幾家公司,只有一家公司把微波和5G做得好。我們當把5G和微波做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不需要光纖就可以回傳?,F在我們已經用4G這個方法很成功,普遍為窮困國家、非洲窮困國家提供了服務,但是用5G把微波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提供的是超寬帶,西方實際上就是大農村,就是高等的大農村,因為是別墅群,大規(guī)模的別墅群,他們每家每戶鋪光纖進去,成本很高。這個時候他想看8K的電視,他拿什么看?我們小基站一裝,方圓這一片就看了。這個全世界只有華為能做到。
主持人:但是假如有一些國家就用國家禁令的方式不讓你們參與?
任正非:不買他們傻,不買他們就虧了,比賽,這是和平競爭,技術競爭是和平競爭,除了買還有什么辦法?
主持人:您怎么看這個問題?華為在成長的過程中,年輕的時候小的時候,沒有核心科技,加入不了人家的競爭。現在有了核心科技,有了領先的技術,但是人家有的國家不讓你參加競爭,這是每一個公司都必經的一個過程嗎?
任正非:這只是有的國家,這些國家很少,沒有這么大的影響。
主持人:但是就像您所講的歐美國家在電信領域的投資占到60%,如果重要的歐美國家不讓您進,有什么辦法?
任正非:不會,不會,歐美國家最終我們有很多東西,他們非買不可。
但是我一定會賣給他們的,我們不會計較他們曾經拒絕過我們,我們是市場經濟,我們是以客戶為中心,當他們要買的時候我還是會賣給他們的。但是我重點把想買我東西的國家做好。
只有長期重視基礎研究才有工業(yè)的強大,只有長期重視……
主持人:在我們采訪的地點華為總部大廳,大屏幕上反復播放著一個宣傳片,它的核心內容就是基礎教育和基礎科研是產業(yè)誕生和振興的根本動力。那么在今天采訪之前,任正非特別找到我們,說“他希望在節(jié)目,在采訪中表達的也正是這樣的一個觀點。”
我們就非常好奇,因為在外界、在廣泛的關注華為作為一家企業(yè)他的未來何去何從的時候,為什么作為當家人他最關注的反而是這樣一個話題?
任正非:我覺得未來二三十年,人類社會要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至少是生產方式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特別是工業(yè)、農業(yè),會發(fā)生非常大的變化。那工業(yè)巨大的進步來源于教育和科技的進步。所以我們認為一個國家首先要重視教育,重視基礎教育,特別是農村的基礎教育。國外有人說過,一個國家的強盛是在小學教師的教室上完成的,同時也講到教育是最廉價的國防。國防并不一定是最厲害的武器。那么我們國家經濟上發(fā)展速度過快,有很多泡沫機會,大家都忙著在泡沫里面多掙點錢,可能在做學問的問題上就有點懶惰懈怠了,有點兒跟不上時代。
解說:在任正非看來,把教育做好,國家才有未來,因此,要提高老師的待遇,再窮也不能窮老師,要讓優(yōu)秀的人才愿意去當老師,讓優(yōu)秀的孩子愿意學師范,這樣就可以實現用最優(yōu)秀的人去培養(yǎng)更優(yōu)秀的人。
主持人:作為一名企業(yè)的負責人非常重視基礎研究和基礎學科,但是您知道現在的現實是在一些高校,尤其是在專業(yè)設置上,對于基礎科學,您比如說前段時間您到中科大的時候跟校長說,統(tǒng)計學非常重要,哪一門都用得到。但問題是現在有多少年輕人愿意學這個?
任正非:你看你講到命脈了,專門講到人工智能,人工智能是什么?人工智能就是統(tǒng)計學,這個學科計算機與統(tǒng)計學就是人工智能。中國沒有人工智能這門課,計算機與統(tǒng)計學,審計學與審計學,你說我們要進入大數據時代,大數據時代干啥?統(tǒng)計。說明我們國家在數學上重視不夠。第二個在數學中的統(tǒng)計學重視不夠。大家過去看多年來好多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大多使用的是統(tǒng)計學。所以,中科大包校長給我講話的時候,他介紹專業(yè)的時候我每這個專業(yè)后面加一個統(tǒng)計學,這個專業(yè)后面加個統(tǒng)計學,你才能帶動新時代的突破。比如說我們有一些科學家跟我講,他說未來時間長短我不好說,不會要十年,他說只要移動愿意多給我們一倍的錢,我們可以把它帶寬增寬100倍。比如說我們和蘋果手機差距是什么?說蘋果在寒冷地帶就照不了相,我們在寒冷地帶能招降。
主持人:這跟數學有什么關系?
任正非:這是膠水,這是我們科學家發(fā)明的一種膠水,這個膠水在低溫下不凝固。我們在低溫下就可以照相,因為鏡頭是用膠水粘起來的。其實這都是基礎科學帶來的。突破基礎科學是需要非常長時間積累。
解說:據介紹華為在全球18萬員工中,研究人員就占到了45%,每年的研發(fā)投入占銷售額的15%左右。2018年華為在研發(fā)方面投入更是達到了150億美元,未來5年超過1000億美元。
主持人:為什么一家公司,一家民營公司在研究它的產品的同時,還要下那么大的力氣去加大這個基礎研究。
任正非:正常的傳統(tǒng)的做法,這個基礎研究會更多對人類未來的探索是應該有大學、科學家他們探索完成了以后告訴我們,我們再進行工業(yè)實驗,通過工業(yè)實驗把他們做成一個可能使用的技術訣竅,根據這個技術訣竅我們再去生產產品,這個很長一個漫長的過程,這個時代發(fā)展太快了,太短了,過去那種產學研這種分工模式不適應現代社會。我們不可能等科學家們按照這個程序做完,所以我們自己培養(yǎng)了大量的科學家,我們公司應該至少是有七百多個數學家,八百多個物理學家,一百二十多個化學家,還有六千多位專門在基礎研究的專家,再有六萬多工程師構件這么一個研發(fā)系統(tǒng),使我們快速趕上人類時代的進步,搶占更重要的制高點。
主持人:但是我問您一個很功利的問題,都知道基礎研究,基礎就意味著時間段、時間一定長,假如投了這么多基礎研究錢在上面,見不到成果怎么辦?
任正非:一定是的,我們有一個主管研發(fā)的徐直軍,每次我都批判他,我說你看你這個人,是我浪費了一千個億培養(yǎng)起來的,以前你批判我浪費一千個億,你今年再批判我,我應該是浪費兩千個億。
主持人:您認為是浪費嗎?
任正非:這是一個詼諧的說法,因為科研上的不成功也培養(yǎng)了人才。我們的一個小伙子到瑞典兩年,他領導了一批科學家,他在半導體上突破,這是人類社會重大突破。這個突破,當時我提議漲七級工資,最后他們漲的是五級,破格漲了五級。
主持人:為什么沒聽您的?
任正非:我有時候說話也不算數,因為我有時說話比較夸大一點,我希望更激勵人一點,但是他們更考慮要平衡一點。
解說:2009年華為開始5G研究,當時的華為是全球通信設備企業(yè)里的挑戰(zhàn)者,全年銷售收入僅為170億美元,是現在的1/6。雖然當時的5G技術標準有很多,但華為認為土耳其教授Erdal Arikan發(fā)現的極化碼有作為優(yōu)秀信道編碼技術的潛力,幾年以后華為的堅守有了成果,2016年以華為公司主推的極化碼方案成為5G控制信道場景編碼方案,這也是中國公司第一次從概念研發(fā)介入到標準產品全鏈條參與的通信標準。
2018年7月26號,華為在深圳總部舉辦5G極化碼與基礎研究貢獻獎頒獎大會,百余名基礎研究與標準領域的華為專家受到表彰。而5G極化碼發(fā)現者土耳其教授Erdal Arikan被頒發(fā)特別獎項,致敬其為人類通信事業(yè)發(fā)展所做出的突出貢獻。在與Erdal Arikan對話時任正非表示華為會繼續(xù)加大基礎研究投入,引燃更多科學的燈塔。
主持人:像華為這的公司對這個問題看得這么清楚,你們招你們的人才,像統(tǒng)計、數學這樣的人才好不好招?
任正非:好招。
主持人:為什么你們好招?
任正非:因為全世界博士很多,國家這些年也進步了,而且特別是現在大量的人才從國外海外回國,這對我們國家是一次機會。因為有兩次人才大轉移高峰,第一次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以后300萬猶太人從蘇聯轉移到以色列,崛起了一個高點。現在美國正在排外,它的科研就受限了。第二個我們可能有一些大量的留學生在國外不能公平就業(yè)的話,他可能要回國。這個時候我們國家敞開懷抱,擁抱這些人,讓他們到中國來,多掙錢,讓他們來為國家多發(fā)光。其實我們有時候我們跟外國人說,你把這個高科技賣給我們吧,你把這個東西賣給我們,當這個東西買回來以后,你把這個蛋一打開,發(fā)現這個蛋是中國蛋,是咱們中國雞跑到美國生了一個蛋,然后賣給我們中國蛋,我們還交了關稅,我們還要高價買回來,為什么不能自己的雞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生?
第二個,為什么不能讓外國的科學家到中國來生蛋?大家也知道,美國有非常多偉大的領袖、政治家、哲學家、科學家,大多出自窮困的東歐,我們?yōu)樯恫荒茉侔褨|歐的優(yōu)秀人才引進到中國來生蛋?讓他們有幸福的生活,讓他們也感覺到環(huán)境,這樣中國能大量把世界人才像美國一樣把科學家吸納到中國來,這個國家怎么不能井噴?
解說:1987年44歲的任正非從零開始創(chuàng)辦華為,選擇了高科技含量的電信。時至今日,華為成為世界領先的信息與通信基礎設施和智能終端提供商,致力于把數字世界帶入每個人、每個家庭、每個組織,構件萬物互聯的智能世界。為了這樣的理想,75歲的任正非仍然孜孜以求。
主持人:在您心目中華為發(fā)展到今天是不是一個理想的狀態(tài)?
任正非:華為現在出問題的就是機構臃腫、人浮于事,整個管理層級太多,我們正在改革,我們在五年左右組織改革上能獲得成功的話,我們可能是有戰(zhàn)斗力的。
主持人:未來的華為公司應當是什么樣的?
任正非:應該是作戰(zhàn)比較精干的,應該是不像現在那么臃腫,這么多管理層級那么復雜,這么多PPT,這么多會議,這么多無效的勞動。
解說:2018年是中國改革開放40年,100位改革先鋒獲得黨中央和國務院的表彰,出乎很多人預料的是一直秉承艱苦奮斗精神,并創(chuàng)造出華為發(fā)展奇跡的任正非并未進入受表彰人員名單。有報道說,這是任正非婉拒的結果,在采訪中記者也當面向任正非進行了求證。
主持人:因為在改革開放40年的紀念大會上,有一百名改革開放的先鋒中央在表彰。說沒有您的原因是因為您主動申請深圳市委市政府別加上我,真的假的?
任正非:是,真的。因為我是這樣想的,我想集中精力搞搞華為,華為已經夠復雜了,因為你們沒有機會到我們海外一些研究中心區(qū)看一看,這些科學家在這么細的地方還有數千項專利,在研究這些細節(jié),所以有很多細節(jié)才能組成這個宏觀的,這些東西都是要有規(guī)劃的。我覺得我的精力要放到自己內部的方面上。如果參加社會活動就要消耗精力。第二,你叫我開會坐在這個板凳上坐兩個小時我坐不住,我溜號,不光彩。
主持人:您做什么事能坐得住?
任正非:我做公司工作的時候就能坐得住。
主持人:謝謝您,任總。
另外一個我還是很關心,為什么這段時間……
主持人:因為任正非還要接受十幾家國內媒體的聯合采訪,所以面對面對任正非的專訪只能匆匆結束。
主持人:為什么這段時間您會這么頻繁接受中外媒體的采訪?
任正非:我是被逼的,公共關系部逼的。
主持人:被人逼的?
任正非:被他們逼的,因為他們說現在是處在一個危機轉換的階段,我一定要讓客戶理解我們,一定要讓18萬員工理解我們,團結起來奮斗,度過這個困難的時期。所以說還是你講話有權威,那我就來講話了。
主持人:還有一個(問題)人們特別關心,外界有人說華為現在可能是從有公司以來現在是最艱難、最危機的時候,您這么看嗎?
任正非:不是,我們今年至少增長20%,至少。每一個部門都躍躍欲試,我叫他們把計劃報低一點,不然上頭,獎金就壓你們了。
主持人:謝謝您。
任正非:好。對不起大家,我等一會兒給你們發(fā)名片,好吧?對不起,耽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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